张家晚上比较热闹。张正方听说夏龙雀要给自己的媳妇治病，推掉了晚上的应酬，特别赶回家来，向妻子和女儿面授机宜，却又发现有很多事情不能够说出来，起码现在不能全部说出来。妻儿的盘问让这个见惯风浪的政治新星，表现狼狈。李雁楠和张小杭知其一，但不知其二，一肚子的求知欲望得不到释放。
“爸爸，你一定认识夏奶奶，对不对？”张小杭表情严肃地问道。
张正方点了点头，似乎下定决心要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妻儿，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初夏，时间慢慢地进入了撸串、喝啤酒的日子。张正方也不能免俗。他似乎是为了整理思路，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夏奶奶是我的长辈，她叫夏龙雀，还有二爷金汉生，大爷是大侠龙天耕，他们与你祖爷爷是忘年之交。他们仨在江湖门派教影子门，大爷是掌门。在军方则隶属于总参部，他们一手掌控国家暴力机器，一手连接江湖。是巍峨庙堂与渺远江湖之间沟通的桥梁。在动乱年代，你祖爷爷遭人陷害，含冤离世。你祖奶奶无法承受毁灭人格的侮辱，自尽身亡。陷害你祖爷爷的人调动了所有的爪牙，从庙堂和江湖两方向又对你爷爷奶奶展开了无情追杀。我们家被炒了，住的房屋被烧了，一家人陷入绝境，一无所有，走投无路。你爷爷奶奶带着我和你姑姑被迫藏匿起来，对手要斩草除根，我和你姑姑便成了他们的首要目标，那时候我也不过十多岁。你爷爷奶奶带着我和你姑姑躲藏在首都郊外的一间破庙里面，白天就躲在神案下面，晚上你爷爷才能悄悄出来寻摸点吃的。在饥寒交迫中，你姑姑得了重病，一家人处境危难。此时大爷带着二爷和三姑出手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他们联袂出手，废了对手家族的无数鹰犬打手，让他们一夜之间丧失了战斗力，那一定是一个血腥的夜晚，刀光剑影中，三把剑，三双拳，打得对手们全无还手之力。此事在京城造成了巨大的震荡，影响直达最高决策层。此一事件过后，大爷再也没法在军中立足，辞去军职，回归江湖。三姑也被迫离开首都，来到省军区。三人找到我们，大爷施展他那无上手法，给你姑姑医好病，并护送着我们远离首都，落脚在江中省的偏远深山中。没过多久，高层查明你祖爷爷是被冤枉的，为他正名平反。那一场针对张家的运动，来的突然，去的迅速。我们侥幸保住了性命。后来，你爷爷奶奶带着我们回到首都，我大学毕业后先参军，然后复员进入政界，你姑姑则出国留学，从事学术研究去了。这是我们家的一段过往，你爷爷生前之所以把我放在江中省锻炼，一是你夏奶奶在江中，二是大爷和二爷离开首都后，隐居到了江中。虽是隐居，其实与你爷爷还能时常见面。奈何天不假年，大爷和你爷爷奶奶先后离世，一代英才凋零。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回想起来，让人唏嘘赞叹。有时候我真想如同大爷一般，找个风景秀丽地方呆着，过下半辈子，又怕辜负他们的嘱托。”
“这些你以前都没有告诉我。”李雁楠埋怨道。
“人生凶险，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我怕你担心。”张正方说道。
“爸爸，你一定了解龙小云和他家里的事情，对不对？”张小杭问道。
“龙小云我见过，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我跟他爸爸龙又飞从小一起长大，他学习好，功夫又好，人长得帅，行事正直坦荡，一腔报国热血，我们一起从军校毕业，又一起分到了南疆，只不过他去了缉毒大队，我去了边防队。在学校我们就送他外号锦马超，但是他更像三国里面的赵云，对于国家和组织赤胆忠心，忠贞不二。后来，龙又飞加入了华夏最强战力的特战队，在一次行动中，他中弹牺牲，那时候龙小云七岁，龙小妹才五岁。我心里有愧，这些年一直没有找到她们母子，给与照顾。其实也是我的懒惰，我能找到夏三姑，一定就能找到他们母子三人。是我有些忘恩负义，所以我现在没脸见他们。你们周末替我好好表示表示。”
“哦，他爸爸牺牲了？怪不得提起他爸爸，他就很快闪避过去呢。”张小杭掏出手机，给张正方看他和龙小云的合影，张正方端详半天，说道：“跟他爸爸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脸有点黑。”
“原来我们跟他们有这么深的渊源，我现在怀疑怎么当时就脱口而出，让他做我的同桌呢。真是巧合啊。”张小杭感叹道，“他刚来的时候比现在还黑，穿的也很土气，不会普通话，顾同新和王冲两人嘲笑他是土包子，他直接喂了两人每人一颗粉笔头，让他们咳嗽了一整天。再后来就是给我治好了病，他还给王冲治好了哮喘，赵燕娥阿姨现在看见他，就像见了儿子一般。开始我还担心他跟纨绔子弟学坏，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他正直勇敢，能力又强，学习又好。这次运动会，他都成了学校的明星了，很多女生堵门让他签名合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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