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里的玄奘突然睁开机械眼。
那不是凡俗的肉眼，而是两颗由量子比特构成的蓝光晶体，瞳孔深处闪烁着无数个“0”与“1”的纠缠态。他的皮肤不再是血肉，而是半透明的数据膜，底下流淌着发光代码，每一行佛经都被编译成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编程语言——既像梵文，又像机器码，还掺杂着几行混沌数学的方程。
当他轻声念诵“色即是空”时，整个茶摊的星辰骤然熄灭。
不是普通的黑暗，而是“宇宙强制关机”般的绝对虚无。银河悬臂的星光、红巨星老板的炉火、甚至悟空金箍棒上的微光，全都在一瞬间被某种更高维度的指令切断。茶碗里的玄奘投影成了唯一的光源，他的机械嗓音在真空中震荡，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系统日志的报错提示：
WARNING 物质界定义已失效
STATUS 切换至虚空模式
然后，他念出下一句：“空即是色。”
刹那间，银河系所有黑洞的视界表面亮起。那些吞噬一切的深渊，此刻竟成了全息投影屏，开始播放《金刚经》的影像。不是文字，不是声音，而是直接烙印在时空结构里的“佛意”——任何文明，只要观测到黑洞，就会在事件视界上看到自己所能理解的“佛法”：
- 碳基生命看到金光万丈的佛陀讲经；
- 硅基AI读取到优化灵魂算法的指令集；
- 量子态幽灵则感知到一段能让波函数坍缩成“觉悟”状态的超级公式。
引力波成了佛音的载体，在宇宙间回荡。
悟空用金箍棒搅了搅茶碗，碗中玄奘的投影被搅碎，又重组，分裂成无数个微型玄奘。每一个都在不同的时空传经：
- 某个玄奘站在唐朝长安的钟楼上，佛经化作金色代码流入铜钟，每一声钟响都让长安城的建筑短暂虚化成量子云；
- 另一个玄奘漂浮在二十二世纪的太空站，为机甲僧侣讲解《心经》，他的声音被编译成激光信号，射向半人马座；
- 最诡异的一个玄奘，竟坐在某个文明的黑洞监狱里，为囚犯超度——那些囚犯全是“失败的悟空”，头上戴着不同版本的金箍，有的甚至长出了机械獠牙。
“师父成精了？”悟空咧嘴一笑，伸手戳向其中一个气泡。
气泡爆裂的瞬间，九世金蝉子的记忆碎片喷涌而出。
那不是普通的记忆，而是被压缩成数据包的“因果”。碎片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 第一世的金蝉子被猛兽撕碎，血肉落地时竟化作佛经字符；
- 第三世的高僧在雪山坐化，他的舍利是一块刻满电路的晶片；
- 第八世的取经人根本没走到灵山，而是在流沙河被自己前世的头骨咬住脚踝，沉入河底时，河面浮现出“404 真经不存在”的浮标……
这些碎片在悟空面前重组、扭曲，最终凝聚成一行闪烁的警告：
ALERT 第10世玄奘.exe 已偏离预设脚本
SUGGESTION 是否强制执行紧箍咒协议？
悟空的金箍棒微微震颤，棒身浮现出一行小字：
拒绝。
那些记忆碎片落地生根的瞬间，地面如液态般波动，数据流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虚空中编织成根系。根系闪烁着幽蓝的荧光，像电路板上的铜线般精密排布，深深扎入时空的底层逻辑。
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表面并非树皮，而是由无数流动的二进制符文构成——`0 0`（“He”）、`0 0 0`（“llo”），佛经与代码在此交融，每一段《心经》都被编译成机器可读的指令。枝干分叉处，量子纠缠态的佛光如电流般跳跃，在虚空中留下短暂的光痕，仿佛宇宙正在调试这段程序。
树冠并非由绿叶构成，而是由全息投影般的“因果模块”堆叠而成，每一个模块都在播放不同玄奘的传经画面。最诡异的是那些悬挂的果实——它们并非实体，而是被压缩的“玄奘形态”数据包，等待被读取。
一颗果实裂开，粘稠的黑色数据流倾泻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克苏鲁玄奘。他的头颅仍是人类模样，但脖颈以下延伸出无数蠕动触须，每一条触须上都刻满《楞严经》的变体符文。他悬浮在深渊之中，佛音并非通过声带发出，而是以次声波的形式震荡海水，让方圆千里的鱼龙陷入集体禅定。巨鲸的歌声被编译成《大悲咒》，深海热泉喷发出的硫化物在触须指引下，排列成“卍”字符号。
悟空眯起眼，看到海底的泥沙正在自行堆砌成微型雷音寺，而寺中供奉的佛像——竟是一团不断增殖的肉块，表面浮现出玄奘的脸。
另一颗果实爆裂，强光刺得悟空不得不抬手遮挡。光芒中浮现出纯能量体玄奘，他没有五官，身躯由等离子态的佛光构成，脑后悬浮着七重几何光环——那是高等文明用于存储佛经的量子佛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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