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见我没有跟过去，已经在我前面飘了很远的柳江河，又回到了我面前。
他抬手想要替我擦掉眼泪，却在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时，又收了回去。
“没事，就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这是一个很烂的理由，石道里很干净，一尘不染，更别说沙子了。
“灵魂是不会流泪的，除非你已经不是单纯的灵魂了。”
柳江河立在我面前，破布下，仅仅露出的双眼，疑惑的看着我。
“可能是因为喝了妖血的缘故吧！”
我见过小娜流泪，跟我不同，她是血泪。不过，她已经是精灵了。
“你的眼泪，是甜的。”
柳江河摊手，接住滑落的泪痕，在自己鼻尖嗅了嗅。
甜的吗？
我抬手擦拭着泪痕，把手背上的痕迹，用舌尖舔了一遍。
确实是甜的。
眼泪，不应该是咸的吗？
“你的眼睛，是很不一般的存在。”
柳江河的话，让我一愣。
眼睛，不都是一样的吗？还能有什么特殊的存在？
“我只知道，它有些特殊。”
“为什么？”
我的本意，是想问，它到底特殊在哪里。
“因为，众生皆苦，泪水皆咸，就算是妖魔鬼怪，泪水再不相同，也就是苦味跟无味。”
甜味的眼泪，本就是不可能的存在。
世上，也没有眼泪是甜味的传说。
所以，能流出甜味的眼睛，就是一个很特殊，甚至是很独特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啊！”
只是眼泪是甜的罢了！
再甜的眼泪，也换不来甜味的人生啊！
它终究，不过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存在。
“我们继续往前吧！”
柳江河看出来了我的沮丧，没再说什么，依旧是他在前边飘荡着，我跟在他身后，没有漂泊，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前路漫漫，岔路口一个接一个，如果只是我自己，选错一个转角，一辈子就都被困在里边了。
或许，等不了一辈子，几个小时后，就会烟消云散。
“你说，现在的天气，是什么样的？”
抬头看去，依旧是光秃秃的石板，我抱着手机，迎着那丝光线，看着黑黢黢的头顶。
“我只知道，我死的那天，是个晴天，意识的最后一秒，太阳刚好卡在西边，正准备往下。”
柳江河摇了摇头，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夕阳西下，就像是他的生命一般，走到了尽头，正沉往黑暗里。
那时候，绝望跟希望，丧气跟不甘，各种感情，杂糅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密不透风的包裹着他。
最后，呼吸停下来的那一刻，是解脱，也是新的开始。
他还是舍不得她，他还是想要等她。
“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现在，也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吧？”
我跟米娜，到这里的时间，差不多有两点了，跟柳馨儿到了那个房间又坐了一会儿，遇到刘佳，这所有的时间加在一起，也差不多到了四点了。
四点，就是太阳落山的时候。
不对，我停下脚步，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怎么了？”
柳江河看我停了下来，就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刚才，看到了天空，是完全黑了的。”
在我找到柳江河呆着的地方时，在圆顶塌陷，露出上方的天空时。我清楚的看到了外边的景象。
黑夜里，一轮圆月挂在那里，无星也无风。
“不是啊，我的时间是停止的，那外边，明明就是傍晚。”
柳江河很确定的跟我解释着，在他的眼里，这整个世界，一直都是在夕阳的余晖下。
“是晚上，不然，我就不会拿手机照明了啊，而且，我在石壁下面的时候，你是被封在石壁里边。”
这一点，我亲眼所见，可以很确定的说。
“没有啊，就是一口枯井，我一直都看得到你，并没有什么石壁啊！”
柳江河坚持着，他眼中的世界，就是夕阳余晖下的自己，被挂在枯井里，而我刚好站在下边，抬头看向了他。
夕阳下的世界，并没有暗到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我讲的话，也让他很不明白。
我们两个人，争执不下了。
这就像是一个无法解释清楚的谜团。
因为，在我跟柳江河过来之前，我们的结论是，我以灵魂姿态，在濒死的时候，进入了他的灵魂世界。
既然是他的灵魂世界，我们看到的东西，应该是一样的才对，不可能是两个时间，两个空间。
如果真的是两个时间，两个空间的话，那我跟他，就是不能看到彼此的存在。
“我的手机——”
一低头，就看到还被我窝在手机的手机。
灵魂状态，手机会跟着我吗？
我把界面打开，这才发现，时间并没有停止反而是继续跳动着。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六点半。
傍晚，深夜，六点半，现在，是出现了三个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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