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恨死了柳夫人，当初要不是她拿着柳大学士的鸡毛当令箭，他也不会冤枉了那位姑娘。
如今落到他手里，必定不让她好过。
柳夫人狡辩：“没有，本夫人没有谋害容涵，是她自己去庙里上香，跌落湖中，跟本夫人没有任何关系。”
田嬷嬷冷笑，对着周谦磕头：“老奴还有证人，她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朱琴。是她去找的人，潜伏在庙宇后山，推容涵入湖。
之后那人觉得自己这么对付一个弱女子，罪孽深重，又将人捞了起来。如今那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望大人稍等片刻。”
被点名的朱琴从后边出来，跪倒在地：“奴婢作证，夫人当年，确实让奴婢去找了一位叫钱旺的人，等在寺庙后边的湖边，看见容姨娘过去，就推她入湖，淹死。”
柳夫人感觉自己浑身冰冷，血液倒流。
一个是她的心腹丫鬟，一个是她的贴身嬷嬷，为什么同时倒戈？
是呀？
为什么？
萧星辰也闹不明白，忍不住呼唤马六子。
【怎么回事？马六子！赶紧出来解释，为什么柳夫人的嬷嬷和丫鬟都背叛她？】
马六子像是刚睡醒，打着呵欠。
【这有什么奇怪的？柳夫人是个心思狠毒，手腕毒辣的女人。容涵是柳大学士的心尖宠，也是他的初恋。
柳夫人进门不到一年，他就把容涵接回来了。两个人相濡以沫，朝夕相对，情意绵绵，可把柳夫人给气坏了。
最终想了一个办法，要弄死这位容姨娘。那时候这位田嬷嬷还没到她身边，是容涵出事后，她才想方设法卖身来到了柳大学士家，成了柳夫人的心腹。】
萧星辰感慨万分。
【原来田嬷嬷是潜伏到柳夫人身边的，为了女儿，甘愿当人奴仆，实在不容易。马六子！那位朱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也要背弃主子？】
【柳大学士长的一表人才，还官居高位，朱琴不知道觊觎了多久。柳夫人知道她的心思，从十六岁就说要找个机会让他侍候柳通言。
如今朱琴都二十六了，还没侍候上呢，搁谁心里舒坦？别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一旦爆炸，不亚于天崩地裂。】
萧星辰微微点头，这话他赞同，女人要是认真计较起来，那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摧毁一切可摧毁的东西。
柳通言不知道从哪儿得知容涵出现的消息，赶到公堂，看见一如既往清冷，如出尘荷花一般的女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她没死，她还活着，为什么她不回来找自己？
为什么？
是因为家里的毒妇吗？柳通言厌恶地看了眼夫人王氏，默默站着，一声不吭。
他也要旁听，想知道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王氏看到柳通言，扑到他脚边：“老爷！你要救妾身呀，妾身没有害容涵，都是她们诬告的。你相信妾身，容涵的事跟妾身没有半点关系。”
柳通言死死忍住想一脚踹死王氏的冲动，当年若不是家里反对，涵儿身份低微，他怎么会娶王氏？
嘴上却说：“夫人！真金不怕火炼，公堂之上，有没有做，全凭京兆府尹秉公办理。”
他一句话，足以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王氏若是害了人，他不会包庇，会让京兆府秉公执行。要不是她，他的涵儿不会被陷害致死，更不会没死也不敢归家。
容涵是他心爱之人，为了她，他也不可能为王氏这个毒妇做什么。
王氏却冷笑：“真金不怕火炼？那我若不是真金呢？柳学士准备如何？”
柳通言的手紧紧握住，表情平静：“夫人！为夫相信你是被诬告的，你这么温柔善良，怎么可能会害人？
都说涵儿当年是失足落湖，那必定就是这样。夫人说是诬告，那就定是诬告。”
萧星辰瞅着柳通言，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感觉这人才是忽悠人的高手。
明明心里恨的要死，为了颜面，不停说着王氏的好。
她若真有这么好，怎么会雇凶杀人？
其实柳通言故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可能训斥王氏，那样人家会说他枉读圣贤书，在京兆府的公堂上，公然宠妾灭妻。
他的涵儿受了太多的苦，不能再让她活在世人的口诛笔伐中，他要保护好她，不能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王氏在他面前，一直扮演的都是温柔贤惠，大度有涵养的当家主母形象。
他也以为她一向如此，要不是被人爆出她杀了涵儿，打死他都不信温和有礼的王氏，是披着人皮的鬼。
当年他要收涵儿时，可是经过她点头同意的，而且他答应她，此生只有一妻一妾。
“妾身并非善妒之人，若是看到合心意的妹妹，愿意领进门来，妾身都乐意以礼相待。”
当时他感动不已，信了她的鬼话。
涵儿出事，他意志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王氏倒是谨小慎微地陪着他，更温柔小意了。
他还傻傻地一直庆幸自己娶了个贤妻。
结果呢？
她贤惠吗？
她的贤惠都是装的。
这样的人太可怕，他不能留在身边。
今日借此机会，他一定要将她在家时的样子都说出来，让人扯下她脸上的假面具。
“老爷！奴婢并没有诬告。”田嬷嬷为自己辩解，“老爷只要在边上听着，就知道老奴有没有说谎。”
容涵站在那里，看都没看柳通言，跟着跪下，原先好听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变得嘶哑暗沉，十分难听。
“大人！小女子九死一生才活下来，希望大人为小女子做主，惩罚杀人主犯王氏。当年，是她指使身边的婢女朱琴，找了钱旺来谋害我。”
她的话音刚落下，后一步到的钱旺“扑通”一声跪下。
“容姑娘所言句句是真，小人钱旺，就是当年推容姑娘入湖的罪犯。”钱旺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边上的衙役，“这是当年朱琴姑娘传来的纸条。”
周谦接过，上边写着一句话：五日后，广源寺后山，杀容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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