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嬴没有说话，只是在言知乔话音落下的瞬间，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浓雾般的魔气重新浮起，将二人同时围住。
仅在眨眼间，魔气凭空消散，湛嬴和言知乔也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被留下的江辞渊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一道沉稳冰冷的嗓音传入脑海里，才拉回他的思绪。
“江辞渊，若想三界众生平安无事，从今往后都不要生出背叛乔乔的心思。”
江辞渊下意识朝声音的来源，也就是天道看去。
银色瞳孔与他对视一眼，紧接着天道也隐去了身形。
那番话只有江辞渊听到，正感到一头雾水之际，身旁传来了颜苓欢充满担忧的声音。
“阿辞，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面对四人充满关怀的目光，江辞渊只能先压下满腹的疑问，摇摇头。
“我无碍。”
京墨掌门看着五位出类拔萃的亲传弟子，再想到已经离开的言知乔，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来应对眼前的危机。
他侧眸看向神色各异的掌门和妖王们，沉声道。
“诸位，先同本尊回凌霄宗，商议接下来的事吧。”
…………
魔界，鸢飞城。
魔宫正殿里，强大魔气散去后，湛嬴和言知乔的身形显露出来。
枫衡还没有归来，殿内空无一人，只有恪尽职守的魔卫守在外面。
察觉到殿内的异常，魔卫本想进来察看情况，谁知一道强大的魔气直接将沉重的殿门关上。
没了外界打扰，殿内变得异常安静。
明亮的光线被阻拦在外，但并不影响二人的视线。
湛嬴目光冰冷的望着言知乔。
突然，他毫无征兆的伸手，用力掐住言知乔纤细的脖颈。
“您为何要动我的女儿？”
言知乔虽然强大，但现在还不是湛嬴的对手。
更何况她才透支了身体，都还没有完全恢复，此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她的神情平静，似乎也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你确定要这么对我？”
言知乔语气轻飘飘的反问道。
湛嬴闻言，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目光阴沉的盯着脸色逐渐涨红的言知乔，像是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仇人。
“不管是谁，只要敢动阿棠和阿乔，我都不会放过他！”
言知乔不吭声了，就直直的看着湛嬴，哪怕已经感到窒息，也仍旧没有别的动作。
浓重的杀意蔓延开，可在无声对峙片刻后，湛嬴突然泄气般松手。
看着那张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精致容颜，他往后退开半步，“扑通”一下，跪倒在言知乔面前。
“求您，师尊。”
没了桎梏，言知乔深吸一口气，迅速平复好有些急促的呼吸。
面对没了嚣张气焰，安分下来的湛嬴，言知乔又慢条斯理的俯身，用食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我还以为你被关了千年，把脑子关傻了。”
毫不客气的羞辱，湛嬴却没有理会。
他也没有挣脱开言知乔的手，再次低声下气的开口。
“师尊，弟子知错，求您告知真相。”
“呵。”
言知乔指尖一用力，将湛嬴的头甩向一旁。
见他稳住身形后又执着的看向自己，她缓缓直起身。
“这具身体，本就是因我才会存在。”
湛嬴有些难以置信的紧缩了一下瞳孔。
“当初阿棠会怀孕，是出自师尊你之手？”
“是。”
言知乔本就不打算隐瞒，十分爽快的承认道。
“若非天道横插一脚，将这具身体变成先天灵体，以此来限制我的先天魔灵，你以为你刚才能有机会对我动手？”
如果所有事情按照计划中顺利进行，那如今的言知乔，修为早已超越湛嬴。
湛嬴对这个真相似乎有些接受无能，沉默良久之后，才又哑声询问。
“师尊的修为早已超脱三界之外，为何要入轮回？天底下有那么多夫妻，又为何会选中我与阿棠？”
如今的师尊，修为弱到连他都能轻易杀死。
他想不通，她为何要这样？
至于身体，以师尊的通天本领，根本不需要在意父母的天赋。
她成为谁，那具身躯便不可能是普通人。
“我自有我的原因。”
见言知乔并没有要说清楚的意思，湛嬴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
“那阿棠呢？她在哪？”
“在另一个时空，若你想重新见到她…”
言知乔话音微顿，才又接着说道。
“得听我的。”
湛嬴抬眸，眼神复杂的望着言知乔，轻滚喉结。
“师尊又想利用我毁灭三界？”
他知道，一直以来他都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
“不，我既许诺了天道，便不会出尔反尔。”
虽然想灭世的念头从未停止过，但言知乔暂时没有要挑起正魔大战的想法。
她抬手指了指上方：“这一次，你的任务是对付仙族。”
提及仙族，湛嬴不免想到了仙王朔篱，以及在那场大战中，被他暗算一事。
“师尊是想对付朔篱？”
见湛嬴只暗了眸色，语气里没有半点仇恨，言知乔忍不住轻嗤一声。
“看来你的脑子是真被关傻了，居然还在念一个分身的旧情。”
湛嬴低头，沉默了几息。
“虽是他精心设的局，可少时…”
未说尽的话，消散在了嘴边。
言知乔居高临下，目光冷冷的看着湛嬴。
自千年前，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湛嬴后，便一直试图磨灭他的人性，同时逼迫天道将阿娘送回来。
虽然成功达成目的，但也因为阿娘的归来，湛嬴终究没能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她可以允许他这把刀有阿娘这一个弱点，但朔篱…
“你在乎的过往，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从始至终，他都只想借你接近我，夺取我的力量。”
“你顾念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可他为了达成目的，曾数次不择手段的暗害你，千年前还在大战中偷袭并封印你，没想到如今你居然还能对他这般宽容…”
谁能想到传说中杀伐果断，暴虐成性的魔尊，真实的样子会是这般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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