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芦藜想要说的话并没有因为皇帝的震惊而停止。
“为了破除母亲相好的赐婚圣旨，姑娘来到了烟京，可是到了烟京地盘姑娘发现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您说她该打掉这个孩子吗？姑娘的夫君会怎么待姑娘？”
李芦藜再一次把疑问的矛头指向了皇帝，眉眼间皆是笑意。
然而皇帝却在她的笑意里看出了对命运的憎恨和毁灭的极端情绪。
皇帝的嗓子此时此刻半个音也发不出了，他没有资格说什么，甚至连质问她、责备她的权利也没有。
因为因是他所种，果也是因他而结，他掺了很大一脚。
这一脚大到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他有什么立场说什么？
“······”
无声的寂静持续中。
从她问出那两个问题后李芦藜可谓是密切注意皇帝的一举一动，于是惊鸿一瞥，李芦藜发现了皇帝手上的小动作，五指抓着奏折里的纸张，一松一紧，怔是不放开。
李芦藜瞧着皱的比腌菜还厉害的奏折，升起了恶作剧的小心思。
要是她现在突然吓皇帝一跳，桌上的奏折会不会变成奏折腌菜批发地？
等到皇帝回过神来，面上的表情就会变得很精彩了，估计还会勇超作画的调色盘。
不过这等小心思李芦藜也就想一想，毕竟她无法保证皇帝对她的容忍度有多长有多深？
愧疚、心疼、悔恨、疼惜她搏到了，便不想生出什么意外的幺蛾子。
她在自己和皇帝之间下了一场赌注，她压了皇帝，她赢了。
但是赌局之内多待一刻，李芦藜也不能保证自己稳赢，立于不败之地。
“皇上，本小姐说的都渴了，您就那么吝啬两个回答?”
--那个骄傲的李小姐又回来了。
皇帝感觉自己被绕晕了，这个小丫头，一会骄傲的像天上飞的孔雀，一会温顺的就像邻国送来的小猫，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他一个人三十多的大人居然看不懂一个小姑娘了。
他老了吗？
正常的李小姐回来了，皇帝觉得自己也能正常说话了。
皇帝虽然尽量忽视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但是心里仍然又闷又堵，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是开阔不了了。
皇帝悄悄的动了动嘴唇，小试了一下自己的发音。
很好，没有颤抖。
只是声音不抖，他的唇却在颤动，虽然很轻微，但是细看还是知道的。
抬起靴子，皇帝趁着李芦藜一不不注意的点，快速向边上挪走，回到了办公椅子上坐着，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背椅上，隔离了李芦藜清晰地视线。
然后大喊道：“德芙，德芙你个狗奴才给朕滚出来！”
这一声“狗奴才”没有即刻唤来德芙，却是逗笑了李芦藜。
大喊一声狗奴才，即是狗奴才了，那奴才的主子不就是那一只前头高挂地狗。
李芦藜好像听见了狗汪汪叫的声音了。
“德芙，狗奴才滚出来，太监总管混不下去了是吗？”
李芦藜一直在掩嘴低低的笑着，虽然声音不大，却早早的吸引了皇帝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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