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家到店里的时候是十点半。
叶汐对给端水过来的如许说了谢谢。
对方是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在衣着上可以看出来这位爷爷的生活因该是一丝不苟的。
深灰色的中山装，外套脱掉后里面是一件白衬衣。
叶汐简单的看了对方几眼后就垂下了眼眸，抿着手中的水。
打过招呼后，她不应该是先说话的那位，这是叶汐的商谈之道。
这幅作品卖与不卖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她不急着用钱，也不会随意的卖掉自己的心血。
老人打量人的目光比之前见过的买家要让叶汐觉得可以接受，还算得上的温柔没有冲击性。
面对面静坐了十分钟，老人先开口了：“叶小姐的年纪让我很意外。”
叶汐莞尔一笑：“很多人这么说。”
“你今天还特意打扮得成熟了一些，对吧？”
叶汐闻言和老人对视了一眼，没有隐瞒：“嗯，我虽然并不意外买家把我的年龄当作贬低我作品的工具，但听多见多了我也会有想法。”
“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很有灵性。”
老人直接开诚布公：“但我不能接受你首开的价位。”
叶汐抿了一口水之后说：“没事，卖家觉得开价不够高，买家觉得价位太高一直是商品交换之间的矛盾。
但今天跟您谈的我，首先不是个卖家，而是个单纯的手工创作者。”
她浅浅一笑：“只有创作者本身才能真正知道这副作品的价值。”
老人看着叶汐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欣赏，问：“叶小姐的意思是价格不会给商议的空间了？”
“嗯，比起卖出它，我更喜欢有人欣赏它。”叶汐也没有拐弯抹角。
老人点点头，然后有几分不解：“明明知道我是想跟你商议价格，你不愿意谈又怎么会同意跟我见面呢？”
叶汐对老人弯眸笑了笑：“之前很多次我的确是直接拒绝的，我可能没太接触过世道，所以会觉得讨价还价是对艺术品的玷污。
这次我会同意单纯是想知道对我的作品有兴趣的人，到底都是什么样的。”
“哦？那你看出来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吗？”老人挺有兴致的问。
叶汐沉默一瞬后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老人笑了：“你挺聪明的，人跟作品一样很有灵气。”
“谢谢。”叶汐在某些方面是个很有耐性的人。
所以这会儿也没觉得跟这位一看就是老狐狸的老人聊天有多烦躁。
虽然她看出来了，老人是专门过来探自己深浅的。
最后老人说要买下了叶汐的作品：“我今天来是确认了，你的作品其实不止这个价位啊。”
叶汐顿了顿，这样的话她是绝对没想到的。
“不必惊讶，我会关注你的作品。”老人站起来。
叶汐跟着站了起来，对方问自己要联系方式。
她思忖了两秒后给了，说：“谢谢。”
叶汐过目检查了作品最后的包装，然后人是安辰送出去的。
……
李慕泽坐在车里等进了一家乐器店的姥爷。
等他百无聊赖想下车到处逛逛的时候，姥爷从店里出来了，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满意的笑意。
他下了车绕过去，对安辰礼貌的点了点头，亲手给姥爷打开了车门：“姥爷。”
姥爷看到他后挺开心的，原本还带着严肃的眼睛都笑没了，气场瞬间就柔和下来：“又给我惊喜啊？我还以为你小子没时间过来呢。”
“惊喜吗？”李慕泽笑问：“我有多忙啊，见您的时间还是有的。”
“你妈不让你跟着在公司熟悉熟悉？”
“知道姥爷要来，我妈哪会再剥削我。”李慕泽说。
“你啊。”老人笑笑坐进了车里。
安辰帮着司机把东西放到宽敞的后备箱。
弯腰对老人说了几句后就站上了台阶，目送他们离开。
车子发动后，李慕泽给姥爷打开了保温杯：“姥姥说你最近上火呢，让我给你准备了冰糖雪梨，喝点？”
姥爷哼了一声，接过了保温杯但是没喝：“你姥姥话里有话没听出来啊？”
李慕泽笑了笑：“年过古稀了，还这么能闹呢？”
“你姥姥没事就爱吃醋呗，让她别看偶像剧整天看，这不看出病来了。”姥爷又哼了一声。
李慕泽扶了扶额，还是笑：“看来这次气得不轻啊。”
“搁你身上你也得这么气。”
姥爷说：“我就跟以前的老同学通个电话，她就说我有二心，这把年纪了，我还能折腾出花来不成？”
李慕泽看着姥爷笑。
姥爷瞪了他一眼后，他就转头看着窗外笑。
“臭小子！”
“姥爷，姥姥少女心多少年了啊，这回估计跟你找激情呢，你怎么就直接来个离家出走啊，人不担心才怪呢。”
姥爷啧了一声：“就要给她点苦头吃吃，欺负半辈子了，还不够呢。”
说完后喝了一口冰糖雪梨，说：“你做的还是家里阿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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