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表现得特别像个地痞流氓，比我都专业。”李元说完之后，拍了拍胸口，“分裂出来的人格怎么跟你本人差距这么大？”
贺唯非的脸色已经没有任何血色了，“我也不知道。”
李元察觉到他刚才的话对于精神分裂的人来说心里压力会有多大，“唯非，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你那个样子只是让我有些意外，我习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你不管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朋友。”
贺唯非心里如涌入了一股暖流，“谢谢你，李元。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遇到了你。”
“我们是朋友嘛。你现在没事了吧？没事我们就回学校，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被吓到。”李元撇了撇嘴，“我爸肯定又气得头顶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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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内。
李元爸和贺唯非的班主任、任课老师都坐在那里，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是肃穆的。
李元爸：“校长，作为家长我很不放心我孩子所在的学校里有这样的同学，给他带来不良的影响和榜样。我听说贺唯非来附高之后，次次考第一，学习成绩很好，又屡次影响课堂，耽误别的同学学习。您作为一校之长，您就不打算采取适当的措施让我们广大家长安心把孩子交给你们吗？”
班主任：“是啊，校长。这几个月我和其他班的班主任都接到了大量了投诉电话，说是贺唯非还在学校，他们就让孩子转学。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了，用不了多久媒体记者也会牵扯进来，那时候我们学校的声誉就毁了。”
校长坐在办公桌后神色却很平静，看着李元爸说道：“小李，你的儿子是李元吧？李元是个好孩子，我之前听他的班主任提过他几次，也听说一些他和贺唯非的事。你作为李元同学的家长，你好像跟他的意见不同。”
李元爸：“李元年纪小、不懂事，都是被贺唯非蛊惑才这样的。”
“你认为蛊惑？李先生，你会不会为你刚才的言行负责？”校长严肃地问道。
“当然。”
校长闻言失望地摇头，“你们的意见我做过考虑，我事后会在星期五的学生大会上表态。那天也正好是家长会进的日子，我会告诉你们我的态度。目前我想说的有一点，李先生我觉得你的家教和出发点有问题。”
“什么意思？”
“贺唯非同学投档到附高时，我就对他的事情很关注，也了解了他初中时期的情况。贺唯非是我很欣赏的孩子，他不但有良好的成绩，也有很好的家教。他在李元同学全年级倒数第一，连你都放弃你儿子的时候也不放弃他，强迫他用两个月的时间考进附高实现了很多老师都做不到的事，可以说是你们家和李元同学的恩人。在贺唯非有异样情况的时候，李元同学选择了与自己的小伙伴坚强面对，作为家长你剥夺了你儿子为朋友付出的权利。”
“校长，你说的好听。要是贺唯非成绩不好，你会记得他吗？会这么站在他那一边吗？我们这么多孩子加在一起还比不上一个全年级第一吗？”
班主任：“校长，李元同学的家长说得没错。贺唯非的成绩确实是好，但他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要是让他为所欲为，怎么跟其他学生和家长交代？”
“那又该怎么跟贺唯非同学和他的家长交代？贺唯非同学有伤害其他人吗？他没有违反学规，也没有直接影响别人，为什么他要失去在学校的教育资格？”
班主任和其他任课老师面面相觑。
校长继续道：“我问你们海上有两艘遇难船，一条船有49个人，一条船上有1个人，救生船只能救一条船上的人，你们怎么选择？”
班主任：“当然是救49个人的那艘船。”
“为什么要放弃那条只有一个人的船？”
“因为他只有一个人。”物理老师回答道。
“所以他的生命不重要吗？那49个人的生命比那一个人的高贵吗？”
李元爸：“他牺牲一个人救了49个人，他有什么不乐意的？”
“如果处于那艘船上的人是你呢？”
“这个……”李元爸说不下去了。
校长缓声道：“对我们而言，每条生命都很珍贵，都不应该轻易被伤害和放弃。对于接受教育也一样。我不会因为你们的抗议擅自剥夺了贺唯非同学接受教育的权利。假如我今天开了这个先例，明天你们还会以同样的以多欺少的论断道德绑架我去处理下一个学生。你们都回去吧。李老师，如果可以，请帮我约贺唯非同学来我办公室，我想跟他聊聊。”
“好的。”
校长看着他们离开，又由同样的理由打发了几个家长。
十分钟后，他办公室的门被一个很轻又有礼的力道敲响了。
“请进。”
贺唯非推开门进来，校长站了起来，“贺同学，请坐。”
贺唯非坐到了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并没有太多拘谨的感觉，开门见山地问道：“校长，你是跟我谈退学的事吗？”
校长笑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的存在影响了别的同学和教学秩序，有学生家长、舆论的影响，你为了大局选择放弃我是很正常的。”
“你说的没错。如果我是商人，我会尽量做到利益最大化。可我是个教育者，教书育人是我的工作，利益不是我所追求的。我更在意的事，我的决定和选择有没有伤害到在我学校的学生。”
“谢谢校长。”
“这是我份内之事。我之前跟你父亲谈过，你父亲的心态和理念非常好，我跟他的态度是一致的。只要你愿意，我们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我们也相信你不会伤害同学。至于他们谈虎色变的精神分裂并没有这么可怕，事实上全社会也没有几个正常人，他们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毛病，只要没有对别人造成直接的伤害，这些毛病并不代表什么。大部分人都严于待人、宽于待己，只要理解这一点了就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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