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林彦和顾觉昭小打小闹，并不把对方的话当回事。
但现下林彦接了付勇的电话，耐心地听完他讲述情况后，没有犹豫，立即出门开车过来。
他的住处离中心医院并不远，所以只花了八九分钟的时间。
得了指引后，林彦直奔顾觉昭所在的房间。
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在窗边站着。
天蓝色的窗帘被顾觉昭掀开一角，月色如水。
他一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凝视着窗外的景色，不发一言。
林彦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
顾觉昭应声回头，发觉是林彦，便示意他出去聊。
二人汇聚在走廊中。
林彦穿着一件白T，应该是着急，随便拿了一件外套，也没穿好，肩膀处半挂着，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和以往在医院里不苟言笑的形象大相径庭。
“阿昭，怎么了？里面……那是，苏小姐？”
在林彦印象里，顾觉昭极少动用他这层关系来救助某个人。
或者说，顾觉昭就不关心别人的死活。
可刚刚，躺在床上的，就是苏小姐。
这让林彦很意外。
毕竟他是知道顾觉昭的契约婚姻的，三年里，二人形如陌生人。
顾觉昭也从不在他面前提起苏小姐。
然而现在，居然把自己找来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由此，林彦狐疑地问，“阿昭，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肯废心神来找我？不会是老树开花又一春吧？”
顾觉昭递了一个眼刀过去。
林彦形象向来如此。
在外，冷若冰霜，是无人敢接近的高岭之花。
而在自己面前，就是没得把关的碎嘴子。
他现在不想开玩笑，“刚刚医师已经做过一轮检查，说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加上体力不支，才陷入昏迷。别的，没什么大碍。但我不放心，想找你再来看看。”
说到这，顾觉昭又添了一句，“还有，找你，并不废心神。”
林彦耸耸肩，一副“你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随即拍了拍顾觉昭的肩膀。
“好，我知道了。待会我就去找医生聊聊具体情况。你不用担心，我林彦做事，不放一百二十个心？”
谁知顾觉昭并不买账。
他的眼神没有一点起色，“并不。你最好给我认真点。”
林彦嘴角抽搐了几下。
在他看来，自己就是被莫名其妙抓来当苦力的，居然还被怀疑，真是委屈。
林彦蓦然凑近顾觉昭身旁，压低嗓音，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顾觉昭，你不对劲。”
顾觉昭冷声反问，“我怎么不对劲？”
林彦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挑眉打趣，“你对苏小姐真是太上心了。”
听到这句话，顾觉昭宛如夜海般沉寂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星火。
是吗？
太……上心？
是这样吗？
原来他的一系列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这个意思。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
虽然心里这么想，顾觉昭嘴上还是不饶人，万年冰山的表情没有分毫融化。
“就算是做样子给别人看，也得上心些吧。”
但这句话并没有打消林彦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的自豪心情。
他就当顾觉昭在死鸭子嘴硬。
“你就装吧。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这样，我去问情况。走了。”
话落音，林彦就留了个背影给他。
长长的走廊里独留顾觉昭一人。
头顶数盏白炽灯照着他的影子层层叠叠。
顾觉昭回了房里。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
生怕吵到病床上的人。
脑子里是林彦讲的话。
顾觉昭走近了苏素锦。
直到站在她的床边。
不知怎么，有种莫名的力量在促使他伸出手。
但并没有成功抵达。
手就这么凝固在半空中。
顾觉昭淡淡吐出了一口气。
“我对你……上心？”
没有回答的疑问，散落在空气之中。
散落在，苏素锦的耳旁。
*
饶是顾觉昭想多了。
毕竟是高级中心医院，诊断结果不会有误差的。
虽然让林彦多花了点功夫，但好歹更放心些。
他也热心，自觉揽下了照顾苏素锦的重任。
顾觉昭没有阻拦。
对于林彦的专业性，他还是肯定的。
顾觉昭原本想留下来多看护一些时间，无奈公司那边催促得紧，积攒了不少工作，只能撤离。
但他又放心不下，吩咐着付勇多跑几趟。
也和医院联系好，要是苏素锦醒了，立即通知他。
可无论如何，病床上的人，都牵动着顾觉昭的神经。
在工作里，他频频走神，犯了不少个低级的错误。
下属们敢怒不敢言。
最后顾觉昭没办法，只好推诿一些工作，自己开车，来了医院。
他明白，自己的心，压根就不在顾氏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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