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完全可以，我毕竟是来实习的，有什么问题也好随时向罗主任请教。”
关磊何尝不明白罗主任怎么想的，不过自己实习生的身份，确实没有治疗病人的权利。罗瑞生也是本着为病人负责的态度，这让关磊对他生出一点好感。
罗瑞生打电话让人送来于梓倩的病例，看了几眼眉头便皱在一起。刚开始他以为关磊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爱面子，想在朋友面前显摆显摆。这不算大不了的毛病，谁都年轻过，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可看了于梓倩的辅助检查和病情分析之后，罗瑞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于梓倩的病情相当危险，扩散的癌细胞影响多个器官，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
像这种病大多水人都选择手术，接下来便是常规手段的放化疗。能不能治好先放在一边，就目前而言，毕竟这是最直接的治疗手段。
随着西医在国内的鼎盛，中医逐渐式微。除了一些慢性迁延性疾病还有人选择中医治疗之外，其他疾病很少有人选择中医。这是国内医疗圈的大环境，也是附院中医逐渐凋零的根本所在。
于梓倩为什么选择中医治疗他不清楚，不过就于梓倩频临死亡的病情，凭着多年的医疗经验，罗瑞生觉得不符合继续留在中医科治疗。先不管愈后结果是否乐观，就目前心电监测、吸氧、插管、输液、控制酸碱平衡等立竿见影的辅助手段，中医科就无法做到。
别说关磊这样的实习生，病情这样严重的病人交给经验丰富的消化外科主任，半天就得把身上的毛薅干净。而且病情复杂涉及多科室，根本不是一个科室能治疗的。
见罗主任拿着于梓倩的病例直抽抽，关磊也没吱声。虽然没有详细为于梓倩做过检查，但凭着强大的五感六识感知，也知道于梓倩病情危重。说白了，属于被医院放弃，回家等死的那一种。
关磊没做过正儿八经的医生，也不懂什么规矩，可他知道，即使家里那几个老东西遇到这样的病人也得挠头，何况罗瑞生只是个普通人，多得是世俗羁绊，在下决定之前，各方面需要考虑周到。
“我不知道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病情相当严重。不客气的说，病人随时都会死亡，这样的病人不适合留在中医科继续治疗。”
涉及到学术问题，沉浸在思考中的罗瑞生早忘了校长兼院长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拿着一摞病例，头也不抬的对关磊说道。
“是呀，于梓倩的这种情况，应该属于被所有医院拒收的行列了吧？如果我猜的不错，不但不适合在中医科，其他科室也不适合了。所以，我才让她到中医科，死马当成活马医，还希望罗主任通融。”
罗瑞生有这样的判断，关磊并不反感。于梓倩的情况很糟糕，只要遇到还算有良心的医生，绝对不会劝她继续住院治疗。
当然，这种说法和医德相悖，不符合延续病人生命的精神。但作为一个还有良心的医生，不会再明知道无法治疗的前提下还坚持让病人住院，为患者增加精神和经济上的双重痛苦。
“我绝对无法通融！患者糟糕到无法下手的程度，也许下一秒人就死了。还是让她走吧，在闭眼之前享受一下家庭温暖，对她也算是一种安慰。”
罗瑞生坚持，语气并不温和。作为一名医生，面对这种无法治愈的绝症，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我说过，她是我的朋友，在没死之前我不胡放弃。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征求一下患者意见，让她签署一份免责声明，这样罗主任可以让她留下来了吧？”
罗主任的坚持让他心生好感，面瘫般的脸上露出少许温和的笑容。再争执下去只能增加两人之间的隔阂，关磊干脆直截了当的把这个皮球踢给于梓倩。病人有选择的权利，关磊相信，只要她签署一份免责声明，罗瑞生也不会继续为难。
“好吧，只要病人同意，我没意见。”罗瑞生终于想起杜征的嘱咐，按照杜征之前的意思，继续为难这个年轻人有可能砸了自己的饭碗。“不过，这个患者的病情太复杂，几乎是必死的结果，我提醒你一句，按着现在的科技发展，这种病不是你我能治的。”
“谢谢，我还是想试一试。让她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关磊很真诚的道谢，为了罗瑞生认真负责的那份坚持。“罗主任放心吧，我只针对于梓倩，其他时候我还是实习生。”
“好吧，我安排一下，等会我们就去看于梓倩。”
罗瑞生不再坚持，为了自己的饭碗。至于患者，自己无需为她负责，能说的话都说了，好在患者神志清醒，自己具有选择的能力。
罗瑞生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人把于梓倩所在的病房清空。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病人交到关磊手上，绝对是必死的结局。他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因为他这点私心，于梓倩上升到高干待遇。
罗瑞生带着浓浓的自责，皱着眉头走进于梓倩的病房。伸手阻止一脸惊喜的于梓倩，带着便秘的表情把她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事情到了这种程度，相比病人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罗主任也不隐瞒，把治疗后果跟她解释了一番。
“你说完了？”
于梓倩根本不在乎罗主任说了什么，有谁能比自己更了解身体状况？神情焦急的看着罗主任，希望他早点啰嗦完。
“说完了。”罗瑞生微微一愣，随即释然。患者既然是关磊的朋友，相比早就知道愈后不会乐观。
“噢，谢谢。”于梓倩不咸不淡的谢了罗主任，一脸热切的转向关磊。“磊弟，姐的命就交给你了。”
看着身穿白大褂，人模狗样的关磊，再想想关磊在飞机上一身道袍的样子，心中不禁好笑。不过于梓倩暗中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关磊这个从没进过学校的普通人，转转眼的功夫就身兼数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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