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擎苍看向越厉升的眼神里，写满了不满，越厉升却仍旧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晋擎苍不喜欢越厉升提起姜如乔，这一点，越厉升心知肚明，不过这也正常，不管怎么说，姜如乔都是晋擎苍的妻子。
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不会愿意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她就算是出来了，也是皇后，这一点，你我都清楚。”
越厉升抿唇，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知道此生，他都不可能和姜如乔在一起了。
“皇上……”
越厉升刚刚开口，话就被晋擎苍打断，“阿升，我今日不想听这些话，你我兄弟多年没有好好凑在一起了，你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待我？”
晋擎苍的自称已经从“朕”换成了“我”，但是这么多年来，越厉升早就习惯了和晋擎苍之间以君臣相处，所以纵然晋擎苍改了，他也不敢造次。
“阿升，我有的时候想，要是我不是皇上，该有多好，也许我们就可以一辈子一起骑马打猎，一辈子也不分开。”
人生是一场无法回头的旅程，不能因为你怀念哪一段时光，就在哪一段驻足，如果可以的话，越厉升倒是想要回到从前，回到那段，晋擎苍还没有和姜如乔在一起的岁月。
他一定要和晋擎苍说，擎苍，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姑娘，你能不能不要娶她。
“阿升，我有许多年没有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我有的时候都忘了，我们是不是真的有过那么一段岁月。”
“擎苍……”越厉升一直低着头，好半天，才开口唤了他一声。
原本还在喃喃自语的晋擎苍忽然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多久没有听过越厉升叫自己“擎苍”了？很久很久了吧，久到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上一次，还是越厉升连名带姓地喊他。
“擎苍，”越厉升舔了舔唇，“我们两个，兄弟多年，从前，不管我们俩有什么冲突，只要睡一觉，第二天早晨起来就又毫无嫌隙了，那时候，我们俩之间，没什么龃龉，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所以，我才会那么信任你，我才会告诉你，我爱姜如乔，我才会平白无故，忍受这许多年的孤独。
所以晋平滨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对过去的追忆，而越厉升在追忆里头，更多几分埋怨。
晋擎苍轻轻一叹，点了点头。
“擎苍，你不爱她不要紧，你将她一直留在身边也不要紧，擎苍，你能不能放了她？”越厉升近乎哀求地看着晋擎苍，为了姜如乔，越厉升也算是用尽了各种法子。
“不可能的，”晋擎苍瞬间冷了脸，“朕绝对不会同意的。”在听见晋擎苍重新自称为“朕”的那一刻，越厉升就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是既然本就不想答应自己的任何请求，又何必一开始做出一副兄弟情深，怀念往昔的样子来？说什么兄弟，其实只不
过是他自己想要回忆从前峥嵘岁月，又觉得太过孤单，所以拉上了自己而已。
越厉升眼中的埋怨变成冷漠，一副看透人生的样子。
晋擎苍见状，亦是叹气，“阿升，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会不知道，她一直都和瑭王联合起来，想要暗算你，上次，她还说，那些东西都是你给她的。”
为了护佑下姜如乔，越厉升将一切罪责都承担下来，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安然无恙，姜如乔却被禁足。
“阿升，她不值得你这样做，二十年前我就希望你懂得这一点，可是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执迷不悟。”
越厉升抿唇看着晋擎苍，好半天才开口，“皇上，爱一个人，就是没办法。”
就是没办法，她再坏再丑再让人生厌，都没办法离开她憎恶她不管她，因为你爱她，所以真的没办法。
“朕自然知道，可是朕要保护你，姜如乔那个女人就是祸水，一旦放了出来，来日总会伤害到你，阿升，朕也是为了你好。”
晋擎苍的声音虽然一派平和，但是越厉升却是当即就恼羞成怒，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忍受晋擎苍这个样子了，他宁愿被晋擎苍拉着看那个月皇贵妃舞刀，也不要经受这种折磨。
就算姜如乔不和自己在一起也不要紧，只要她可以好好的。
越厉升细细想来，自己也有许多年没有和晋擎苍翻脸过了，就算是他荒废朝政，乃至罢朝，就算是他强迫自己看月皇贵妃舞刀，自己都从来没有和他翻过脸。
可是现在，越厉升是真的忍不住了。“晋擎苍！我真的不需要你保护，我不是二十年前的越厉升了，就算是二十年前的越厉升也是不需要你保护的，”越厉升喘着粗气，忽而站起来，按着桌子红着眼睛看向晋擎苍，“我从来都不需要你保护，晋
擎苍！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骗我！你我相识三十年了！晋擎苍！你就这样对我！”
“我是为你好！”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晋擎苍！你要是真的为我好，你就把姜如乔放了！”
“不可能！”
“为什么！”
越厉升朝晋擎苍吼了一声，什么君臣什么礼仪，此刻都被越厉升抛到脑后去了。
晋擎苍怔怔地看着越厉升，越厉升亦是回望晋擎苍，却莫名有几分心虚。
“因为没办法，”晋擎苍看着越厉升的眼睛，“如你所说，爱一个人，就是没办法。”
越厉升往后退了两步。
“晋擎苍，别开玩笑。”
“我从来没有开过玩笑。”
有些感情，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像是越厉升对姜如乔。
这么多年，他一句不提我爱你，却随时出现在她身边，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还有一种爱，是我把我的心都挖给你了，却怕你还是嫌不够秤。
如同晋擎苍对越厉升。
他为他做了一切，就是希望，他一如从前少年。
可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啊，是被我亲手扼杀了吗？我愿你永不悲伤，却未曾料到，你再未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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