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没有日复一日只练刀，与师父一起做个农夫，多攒些粮食，也许师父还能多活些日子。如果师父死了，他若是不能成为一名刺客，他如何能甘心。
齐风跪在师父的坟前大约有两柱香的时间了。这个村里已经荒废了，没有尸体，也没有什么人烟，他几乎快要忘记他为什么执意要带皇帝回来。
皇帝在地上写写画画，说着他的刺客从良大计，很有兴致地比划到了师父的坟头上。齐风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到底没告诉他，其实他不识字。
皇帝说的口干舌燥才肯停下来，齐风想若是师父知道皇帝在他坟头撒欢，只怕要气得坟头爆炸。皇帝是不知道这些的，他蹲在那里捻起一点儿黄土：“你带朕回来，就是为了上坟？”
齐风眼眶忍得通红：“原是想让村里的人看看，我并不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刺客。”
齐风自嘲般地笑了笑：“可现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也许走了，也许死了，我原以为他们不会离开这里，可紧赶慢赶，总归是慢了。”
“师父与我都被笑了半辈子。”他顿了顿，“我原是想杀了你给师父祭坟，这样也许他能甘心些。”
皇帝下意识地捂着脖子：“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我不想杀你。”他目光呆滞望着坟，“我只是不知道我这一辈子应当做些什么。我刚认识师父的时候，他还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样子，可放下刀的那一刻，他就变成了一个平凡沧桑的老人。原来放弃长久以来的信念，会把人掏空，只剩一具得过且过的皮囊。我不想在二十多岁的年纪便犹如死去一般地活着，可现在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也许该和师父一样，起在这儿。”
皇帝叹了口气，右手无意识地摩擦着左手的手背。齐风想起来小时候偷懒被师父抓住，便会无措地研摩自己手背，可他是皇帝，有什么事会让他觉得手足无措？
皇帝半垂着眼睛，几番开口却又一个字没说，我只能看见他嘴角微微开合的角度，似乎在一字字斟酌接下来的话。
“朕小时候与娘被关在冷宫，后来被关在冷宫旁边的牢里，如果不是父皇死的那一年几个兄弟争来争去最后同归于尽了，这个皇帝怎么也轮不到朕的。”
皇帝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轻松许多：“朕小时候住在冷宫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像赶鸭子上架一般做了皇帝，被逼着学习如何治国，学习诗词歌赋，现在做皇帝也做得挺好的。”
齐风从来不知道原来皇家是如此残酷，在他所在的村子里，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最苛刻残忍的一面永远都不会对着家人。纵使是皇帝也会有没有希望的过去，他有几分懂皇帝的意思。
齐风问道：“就是那个我逃出来、有密道的冷宫？”
“你是从冷宫出来的？那你得感谢朕。”
“为什么？”
“因为密道是朕早年还住在牢里的时候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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