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吸管将面前的柠檬汁弄好，递到她面前的桌上。她故意仰靠在小沙发上离他远一些的想法也被他参透，却不戳穿。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
韩叔陨顺过果汁放在嘴边吸了一口，抬头便看见他的目光有些炽热，预感到他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对味。
果真。
“那就是你。”
喉咙的东西差点要卡住，她若无其事地吞咽下去，感觉脑袋里那根弦越绷越紧。
“不是说要谈谈吗？你要谈什么？”
过度这样的环境会导致理智迷失，她所能做的，就是一排排的温柔围墙尽数攻破，形成百毒不侵的完美局面，也就能应对当下的突发状况。
徐锦楼的视线放在不断吞咽的脖颈上，缓缓移动，放在她嫣红的唇间，喉结再次滚动。
这样安静的气氛，瞬时就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拉到了至高点。
仅仅是等待的几秒，韩叔陨觉得是过了好久。
徐锦楼端过另一杯草莓汁，缓缓饮酌，许久才开口：“我想郑重地给你道个歉。”
道歉？
不等韩叔陨脑海里在胡思乱想什么，他耿直地说道：“对不起，我后悔了。我后悔和说分手，我后悔让你离开我。分开的这些年间，我无时无刻不爱着你，不想着你。我没有开始新的一段恋情，也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人。我的心从来只是为你而跳动，不是因为遇见才开始，是分开后的分分秒秒，我的心依旧为你跳动。”
韩叔陨心头窜过阵阵异样的感觉，嘴上的动作顿了顿。捏着饮料罐的指尖有一瞬地收紧，她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一颤，连眼角都跟着一跳。
徐锦楼坐直身，四目相对，他们的距离短到只有不到二十厘米。
他的表情认真且严肃，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我承认，说分手的那时候，我是渣男。我不是没想过你的感受，也确实有不得已的理由，如今说来却是我的一腔意气。我的自尊心太强，我不允许一无所有甚至更为落魄地出现在你面前。”
“因为我觉得，我喜欢的姑娘，应该得到世上最美好的东西，物质也罢，爱情也好，什么都该是最好的。我单方面决定跟你方面，是我的不对；我隐瞒自己的状况，不和你有难同当，这是我的二不对。第三，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以上种种最后都让我痛不欲生。”
“最难的时候，甚至想过，不如将这条命结束算了。可是最后一想，这个世上还有我的羁绊，我不能这样糟蹋母亲送给我的生命。”
看着她垂下的眼眸，徐锦楼的喉头哽了哽，声音透着几丝悲戚。
他忽然伸出手，缓缓覆在她的指节间，渐渐收紧。
被碰到的地方像是有密密麻麻的电流划过，韩叔陨倏然抬头望着他，本来想要挣出的手在看到他眼里泛着的点点晶莹上顿了顿，就是这个瞬间，他的手圈紧了她的，滚烫的温度一只从手指间蔓延到了心脏。
“我知道，这些年，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受了很多委屈。”
他缓缓执紧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冰冷的温度，渐渐地回暖。手指拂过的地方，骨骼越发的清晰。
他瘦了。
韩叔陨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嘴唇有些发抖。
耳边是他越渐低沉的声音，“不管你怎么罚我，怎么记恨我，都请给我一个机会，和你共度余生的机会。”
韩叔陨心中已经乱成一团。心中想要千万种折磨他的方法，都万万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攻破。真诚比千军万马还让人没有办法。
扪心自问，她好像就是希冀这样的一种场面发生在自己面前。他欠她解释，欠她这么多年避而不见的理由。这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甚至在问自己：
我真有那么差劲吗？差劲到分手之后你都不愿意见我一面，连重逢和再次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自己真的那么差劲，要被人甩？
真的差劲到，似乎所有人都像避瘟似的远离她吗？
即便她再如何无坚不摧，也是有心的，也只是这茫茫人海里不起眼需要疼爱的小姑娘啊！
“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你不能推开我。佳佳，我爱你。”
缱绻的话在心底漫出很大的漩涡，有股凉气还有巨大的恐慌从她的心头不断冲开四散。她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自己必须离开这里。她怕自己忍受不了的柔情攻势，臣服在他的温柔下。
可是嘴唇却动了动，身体像定住了似的，不肯挪动。
“所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又怀着些许希冀：“当初你跟我提分手，是因为你爸出事？你的少年意气，就是面对舆论和后面的烂摊子，然后觉得自己会拖累我，或者是不愿接受自己一瞬之间从富家公子到落魄的事实？”
“是。”听到她的询问，徐锦楼心头一喜，却是丝毫不露，眨眼的同时，眼角滚下一颗泪水，落在她的掌心之中，很滚烫，像是要将人的心燃烧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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