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在“法兰西餐厅”待了不到半个小时。
她离开的时候，孙艺珍在后面追出来大声道：
“苏以，要不吃完饭再走？”
苏以打开二六小自行车的车锁，回头挥了挥手：
“不啦表姐，妈妈中午做了好多菜，特意嘱咐我早点回去吃。”
“那你路上小心点儿。”孙艺珍对这个小表妹一个人乱跑，有些不放心。
苏以毫不在乎，蹬起小自行车，头也不回的道：
“没事的啦表姐，现在是大白天呢。”
“这个小丫头，胆子倒是大！”孙艺珍摇了摇头，关上了店门。
表姐妹两个都没注意，在大什字街的拐角处，那几名乞丐日常乞讨的地方，有两道阴冷的目光，贪婪的注视着骑自行车的小姑娘。
今天的北风很大，苏以来的时候是顺风，骑车比较轻松。
回去的时候顶着四五级的北风，蹬着自行车有些吃力。
孙永发压低声音道：
“长贵兄弟，跟我盯住那个骑自行车的小丫头。”
完了。
贺长贵心里一惊。
自己的预感成真了，孙永发这家伙，真的要抢人家小姑娘的压岁钱。
83严打的余威犹在，贺长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七年前他跟的大哥，就是因为抢了中学生五毛钱，最终吃了一颗“花生米”。
我不会跟他一个下场吧？
孙永发跑出去几步，见他没有动，回头厉声喝道：
“想什么呢，走啊！”
贺长贵来不及多想，一瘸一拐的跟在了他背后。
苏以今年毕竟只有十二岁，还在上小学，再加上是女孩儿，力气有限，自行车顶风根本骑不快。
孙永发一路跟着，一路在留心适合下手的地方。
万幸的是，路上一直有串门拜年的人，他根本找不到机会绑走苏以。
小姑娘也不知道背后有人跟踪，一路艰难的蹬着自行车，拐进了酒厂附近的一个小胡同。
孙永发大喜过望，真是天助我也。
他紧走几步，追到胡同口，准备在这里下手。
刚一探头，只见追踪的那个小女孩儿，正推着自行车进第二家的院子。
“妈，我回来啦，表哥和表姐给了二十块压岁钱。”
院子里传来小姑娘欢喜雀跃的声音。
“你呀，难怪非得自己一个人跑去给表哥拜年，原来是打人家压岁钱的主意！”
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嘻嘻………”小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在北风中尤其悦耳。
“我是他们的亲表妹，给点儿压岁钱怎么啦，别人给的，我还不稀罕呢！”
“小丫头，歪理一箩筐！”温柔的女子显然拿自己这宝贝女儿没什么办法。
“妈，爸爸呢？”
“你爸去了厂里值班，说是过年更要注意防火，这破副厂长当的，工资没多挣，事儿还不少。”
母女俩的对话，随着“咣当”一声门响，再也听不到。
“妈的。”孙永发用力捶了一下胡同口的墙。
“多好的机会，居然被这个小丫头给溜了。”
他转身正要离开，一瘸一拐的贺长贵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
“孙……孙哥，等等……我。”
“等你xxxxxxxxxxx，要不是你这废物拖累，老子早就得手了。”
孙永发错失了机会，将原因都怪罪到了贺长贵身上。
不由分说，对着他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独眼龙蔫头耷拉脑，不敢还嘴。
…………
赵长胜几个人，临到中午的时候才穿衣服起床。
一来是天气太冷，他们不想起来。
二来是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肚子里空落落的饿得难受，生怕起来一活动，肚子会更饿。
“妈的，平时这个点儿，永发都会回来送吃的，今天是怎么了？赵哥，要不我去找找他们？”
钱多揉了揉肚子，皱眉说道。
赵长胜缓缓点了点头：
“也好，肯定是今天生意不好做，他们两个没弄到什么钱。”
钱多答应一声，迈步正要往外走。
旅店的门“咣当”一声被推开，孙永发卷着一股冷风，冲了进来。
“赵哥，赵哥，我找到那只肥羊了！”
赵长胜腾的站了起来：
“关上门再说话，以防隔墙有耳，永发你说什么肥羊？”
“就是………就是前些天咱们见过的，买狍子和雪貂的一家人！”
孙永发喘了几口气，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我跟长贵兄弟在老地方做生意，赵哥你说巧不巧，那个小丫头正好去对面那家法兰西餐厅拜年。”
“哦……”赵长胜脸上又惊又喜：
“永发，慢慢说，后来怎么样？”
“赵哥，那小丫头离开之后，我就跟了上去，原本打算半路下手绑了她，可谁知没找到机会，不过我摸到她家的位置了。”
赵长胜眼中寒芒一闪而逝，缓缓点了点头：
“永发，幸亏你今天没找到机会，要不然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要想做成这笔大生意，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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